金融时报：疫情下美国金融政策副作用将逐步显现

金融时报 欧阳裕德

美国霍普金斯大学实时统计数据显示，截至北京时间6月21日，全球已累计确诊逾870万例新冠肺炎，死亡逾46万例。疫情较为严重的美国已累计确诊逾220万例，死亡近12万例。同时，随着美国复工复产的加速推进以及抗议活动的持续进行，全美各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激增，疫情出现反弹，这无疑给美国经济重启蒙上了一层阴影。

然而，在美国，与仍举步维艰的复工复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热情高涨的资本市场。短短十一周内，美国三大股指均已实现“V形”反弹，纳指更是在6月10日突破万点创下历史新高。短期看来，美联储宽松的货币政策及财政部大规模的刺激政策起到了稳定市场情绪、提振信心的关键作用。但是激进的政策能否真正挽救美国经济，还有待时间检验。

自疫情在美国暴发开始，美联储便连续出台了多项宽松货币政策。美联储的大量“注水”，为受疫情影响的企业提供了廉价流动性支持。

3月3日和3月15日，美联储分别下调利率50和100个基点，将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下调到零至0.25%，进入零利率时代，同时美联储还大幅增加了资产购买范围，推出了史无前例的量化宽松政策。

3月15日美联储推出5000亿美元国债以及2000亿美元住房抵押证券的购置计划。3月23日美联储进一步扩大了资产购置范围，开启“无上限”量化宽松。重启商业票据融资机制（CPFF），重启定期资产担保证券贷款机制（TALF），还为企业债新设“一级市场公司信贷便利”（PMCCF）和“二级市场公司信贷机制”（SMCCF）两个工具。由此，美联储可以在市场上购买以消费者贷款或小企业贷款抵押的资产支持证券，还可以直接在二级市场购买公司债和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ETF）。

此外，4月9日美联储创设薪资保护计划流动性便利（PPPLF），根据该计划，商业银行从美联储贷款，再向小企业（员工人数小于500人）提供贷款以支付最长8个星期的工资、房租和水电费；如果公司保留或返聘他们的工人，贷款将转换为赠款。

同期美联储创设“主街贷款计划”，该计划面向那些因规模太大而无法享受薪资保障计划、又因规模过小而无法直接从美联储的公司债购买计划中受益的企业。该计划将通过参与的金融机构，向员工人数不超过1.5万人或2019年营业收入不超过50亿美元的美国企业提供高达6000亿美元的贷款。此后美联储宣布进一步放宽“主街贷款计划”条件，以允许更多企业参与。同期创设的还有市政流动性便利（MLF），美联储将向各州购买期限不超过两年的债券，规模约为5000亿美元，以缓解各地方政府财政压力。

6月15日，美联储宣布更新二级市场企业信贷工具（SMCCF），该工具将开始购买多样化的企业债券组合，这将是美联储在新冠疫情发生后首次在二级市场直接购入单个公司债券。据悉，美联储将在二级市场上购买期限在5年内的公司债，所买的公司债在截至3月22日时的评级至少为BBB-或/Baa3，此次购债规模最高将达7500亿美元。

除宽松的货币政策外，美国联邦政府的财政政策也十分“慷慨”。美国财政部在3月27日推出了总规模两万亿美元的救助方案，其规模占2019年GDP的11%。主要内容包括对于符合条件的家庭将发放总规模约2500亿美元的现金；对于医疗、交通、教育等受到疫情冲击较为严重的行业将拨款约3400亿美元；对于各地方政府将给予约1500亿美元的财政支持；推迟2020年的社保税缴纳，增强企业营业亏损抵扣及利息抵扣等措施；2020年将减轻家庭及企业负担约5000亿美元；加大失业救助力度，延长失业救济领取时间，增加救济金额；设立规模为4540亿美元的“财政基金”，专门用于支持前文提到的美联储面向企业、州和市政府的贷款计划。

短期来看，美联储与财政部的联手救市很快稳定了美国的金融系统和金融市场，但如果疫情持续发酵，政策的副作用也将逐渐显现。

美联储的出手是建立在美元作为世界货币的基础上，通过将通胀溢出的方式获得流动性支撑，但这会使美元的信誉在国际金融市场上不断受损。

另外，目前已有约420万家小企业获得紧急贷款，但是这些仅占美国3000万家小企业的七分之一，就算美联储使尽浑身解数，面对数量庞大的需要救助的小企业，也会力不从心。即使小企业侥幸存活下来，疫情对其盈利能力的打击可能是永久的，这类企业一旦失去美联储的支持，很可能会因为现金流不足而陷入“破产潮”，从而导致美国就业市场更为紧张，而失业率的飙升也将进一步限制个人消费，拖累经济增长。

而在资本市场，美股虽然表现强劲，但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对实体经济的带动效果有限，一旦疫情失控，由于缺乏实体经济支撑，大量流动性在资本市场空转，税收预期不理想，最终会造成资产泡沫破灭。